挑完水果的李煜然驱车来到崇明杨家。在楼下看着四楼的亮光，家里应该是有人。李煜然摇下窗户咬着烟嘴，深吸一口烟叶一下燃尽过半。
林孝天则下车从后背箱中搬下来两箱水果。负手伫立在一旁静静等待着李煜然的下一步指示。
“也不知道崇柳雅在不在家。”
李煜然泥灭脚下的烟蒂。潇洒自在的大步的向楼上走去。
“崇叔，在吗！”
还没到门口李煜然大声喊着。真是不见其人先问其声。
“诶呦我的祖宗欸，给我小点声。我不聋也得给你喊聋喽。”
门还没开就听见了，崇明杨骂骂咧咧朝房门走去。
吱呀~房门打开，没有以前帅气的军服，而是清爽的居家装。李煜然看过崇明杨年轻时的照片真的很帅气，放到现在肯定也是炙手可热的小鲜肉，但这人到中年魅力却一点不减还是这么大啊。
“你来干什么？在校期间还私自出校，怎么地，活够了？”
“欸！像我这么帅的人怎么可能活够了呢，大好青春还等着我挥洒汗水嘞。”
这个厚脸皮的小鬼在那贫嘴，崇明杨有些受不了的开口道
“行了。行了。”
李煜然嘿嘿一笑。
“这不是今天凌都刚到了一批新鲜水果嘛，我亲自去车站给您老挑了点。”
李煜然指着林孝天抱在胸前的两大箱水果。
崇明杨看了一眼林孝天抱着的水果，凌都这个季节能有新鲜水果除了专供还是很少见的。这小子肯定又打着军校的旗号到处招摇撞骗了。
崇明杨无奈的在心中摇了摇头这小子性格就这样。要是我们家丫丫真跟了他，指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呢。
“进来吧。”
侧身给李煜然让出一条路。
“随便坐吧。”
李煜然脱下棉风衣象征性的吹了吹毛领上的雪，随手挂到衣架上，也没管那么多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就和回到自己家一样随意，四处张望着没有看到张容生和崇柳雅。出声询问道：“欸崇叔，张姐和丫丫呢。”
崇明杨掏出烟，李煜然赶忙掏出打火机为其点烟。
“这不是下雪了吗，她们下楼去踏雪了。我在家也图个清净。”
崇明杨深吸一口烟，靠在沙发上悠悠的说到甚是放松。
李煜然坐在一旁自顾自的点烟开始吞云吐雾。站在李煜然身后的林孝天则十分拘谨。虽然刚才崇明杨已经让他坐了，但在直属领导，和直属领导的领导恐怖气息面前还是识趣站在李煜然身后不敢有丝毫怠慢。
崇明杨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将烟灰弹入烟灰缸。
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相互扯的有的没的家常。
没过扯多久崇明杨自顾自的点起第二支烟。
“之前和你说的，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李煜然默默地吸了口烟，没有出声。
一，前往帝都的皇家卫国军校进修，从此做职业军人。
二，在凌都完成学业后选择其他大学。
崇明杨看李煜然在一旁也不表态。耐心的说道
“小然，以你的资质在军人这条路上可以走很远，但以你的经历恐怕不会那么顺利。当然也不妨换一条路。就看你了，所以我还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崇明杨非常看好这个年轻人的潜力，不管是从心性，悟性还是智慧在同龄人中都无可挑剔。所以崇明杨根本不担心李煜然的未来，聪明的人有机会爬到顶峰，只是现在在他的帮助下可供的选择。
对于他的建议，李煜然自然是心领了。
李煜然将烟泥入烟灰缸。
“崇叔，我在凌都该做的都做了。所以我想凭着自己的意志走下去。”
崇明杨嘴角突然上扬。看样子以为这小子应该是想通了。他还是希望李煜然继续作为军人。这样一个好夫婿也算是不埋没他的才能。让自己的女儿有个好归处。
吾家有女初长成，身边的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像崇明杨提婚娶的事情了，因为但凡见过他女儿的人，对其都赞不绝口。所以说亲的人络绎不绝。
但都被崇明杨拒绝了。说我家女儿已经有好夫婿了。听到这个消息的达官子弟只能失望而归。
所以从心底里已经认定了李煜然这个好女婿。
“你说的这话好像之前谁控制着你一样。行我知道了。”
崇明杨摸着下巴思索着。
“崇叔。”李煜然声音有些怯懦的看着崇明杨。
“怎么了？”
“呃~我...我想带走一个人。”
“愚蠢！”
愤怒的咆哮声回荡在整个房间里。
这句话并不紧紧只是表面上的看似在要人。而是推翻了之前的所有选择，并走上了崇明杨最不愿意看到的路。
崇明杨愤怒的同时还带着些许失望。但愤怒的发声并没有吓到李煜然反而是站在一旁的林孝天吓了一大跳。
李煜然面色平静，“我烟没了，孝天去车里拿包烟。”
林孝天立马心领神会，赶紧向房门走去，对他来说在这地方多呆一秒都是折磨。
蹑手蹑脚的关上房门后如临大赦的松了口气。面对地狱导师崇明杨一点都不怯场。三哥真的是个魔鬼。林孝天虽然全程懵逼，但从气势上还是能感觉出来李煜然和崇明杨的针尖对麦芒。
咔嚓！房门关上的一瞬间空气中的温度直接跌至冰点。
两人同时沉默着。
“崇叔...”
李煜然刚一开口，就被无情的声音打断。
“够了！你不用在说了，这么长时间你还是没有放下仇恨！她已经死了，你要一辈子活在阴影了吗？你就当真那么冷血？这么做你让身边关心你爱你的人这么办？你今后又要如何自处？”
当年看着自己最重要的人死在怀中，那种无比悲痛的心情无法想象，只能让时间将其慢慢抹去。
崇明杨当然知道，本以为当年的小孩早已忘了此事。现在看来是自己错了。
激动的声音略微颤抖着。心碎的声音随处可见。崇明杨多后悔没有和妻子女儿一起去散步，这样就不用独自一人来接收来自战场上孩子的噩耗。他多希望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恢复些许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的思绪很快被拉到到与李煜然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那双空洞的眼神和现在一模一样。
唯一不一样的地方或许就是空洞的深处那股名为复仇的星星之火早已不在摇曳。
“孩子，你很优秀不应该在这里原地徘徊，是我的失职，我以为你早就走出来了，苦命的孩子，当年你看着我的眼睛我把选择权交给你，今天....”
声音平静的颤抖到近乎哀求的语气吐出。试求想要挽回早已破损不堪的镜子。
“我依然会怎么做。”说完这句话，已然无力支撑起强大的身躯。
崇明杨看着李煜然起身，“崇叔，你会来我们林间训练指导吗？”
听到这样的回答崇明杨生气的指着他，
“滚滚滚！我真后悔，就应该让你在疯狂的垃圾堆里腐烂发霉置之不理。”
李煜然摇着脑袋，
“哦~那可太糟糕了，事实疯狂而又混乱，或许我们还可以再商量商量。”
“滚！以后离我女儿远点！你才是那个疯子，从我眼前消失！消失！就现在！”
崇明杨转身到窗台打开窗户透气前点了根烟。生气的时候做出的决定总是错误的，他现在非常后悔刚才出那么伤人的话语。
没两分钟李煜然的身影出现在楼下，
“你太坚强了，坚强到我竟不曾发现你的痛苦。你太执拗了，执拗到时间都要向你低头。”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个家就再也不是他的避风港了。
崇明杨将烟头扔出去后关窗转身离去。
林孝天看见李煜然没穿外套，赶忙小跑的将自己的外套披在李煜然身上。
透过飘舞的雪花看着窗户里消失的身影李煜然漠然上车。
林孝天将烟递给坐在副驾的李煜然，真本来好好的，和老丈人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隐隐约约能感觉到，李煜然肯定又是做了什么违背常理的重大决定，自己也不敢多问什么。但在这个时候总觉的要说些什么，小心翼翼地出声道：
“三哥，这雪要是下上一晚上的话明天会不会封山啊。”
“当我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林孝天好奇的转过身
“什么”
“呵呵，这娃娃，天赋异禀，思维灵活。脑容量更是和已经迁徙走的鸟一样绝无仅有。”
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又做了愚蠢的事情，林孝天转过身不在说话，静静的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
李煜然点起烟默默的盯着街道。林孝天也识趣的不再张嘴。
原本幽静的街道在纷飞的大雪中更为冷漠。
没过多久李煜然眼眸煽动着但很又快恢复了平静。
在街道的不远处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的出现在路灯下。在前面的女孩欢快的踩在雪上发出清脆声响与天真烂漫的笑声融为一体。
借着路灯依稀可见。
蹦蹦跳跳的身影没有浓妆淡抹，有的是一身干净，和欢快摆动的高马尾。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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